第三章：智慧的墨提斯及圣女的真相（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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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阿留塞涅大教堂，是位于国都的全国最大的教堂。这里的信仰神是阿南刻，司掌必然之命运的女神。古书记载，这是超原始神，一切都事物都逃不过她的管理，就连神也是。她连神的生存与灭亡都能干涉，因此，人们才会崇拜这个拥有着无穷力量的神。
“命运中的必然不可违背，即便违背，那也是必然，绝非偶然。”大主教捧着一本书，像是在宣布法规似的将其念了出来。
“命运中的必然不可违背，即便违背，那也是必然，绝非偶然。”所有的教徒们重复了这一句话。这幅光景看上去就像是小学老师在教学生念书似的。
这个过程被称为“学习”。无知的人类通过学习神的智慧从而获得力量的这个过程。而教堂则主要担任这个工作。全国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教堂，尽管是这样，也还是会有难以普及的地方。而在那些地方，就是所谓的“无神区”。通常，在那些区域内，是不存在任何信仰的，没有神明的力量能够触及到那些地方。但相应的，就会有其他势力介入，比如说精灵族，比如说魔族。
但即便如此，全国能够“学习”的地方还是有很多，是遍布了整个大陆的，所以，相对来说，神明对人民的影响力，是远远大于精灵族和魔族的。因此，相对来讲，人们是不太喜欢来自精灵族和魔族的人的，但即便如此，也绝不会存在对“魔物”那般的畏惧与排斥。
所以大致来讲，只有奉神者才被允许进入教堂。但是，那只是“大致来讲”，并不是所谓实际情况，这也正是一个非奉神者此刻能安稳地站在大教堂内的原因。
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少年正凝视着那一尊巨大的神像。那是必然之命运的神，阿南刻。世上的所有因果必然均归她管辖。就连神明也不例外。
但是，这么强大的神，当真存在吗——站在神像之下的教皇和这个少年同时想到了这一点。的确，越是这样离谱的强大，越是能吸引人们的注意确实是没错，但同时，她的强大也容易被质疑。
能不能保佑她的子民们呐——少年并没有出声。上一次他肆无忌惮的发言已经受到了警告。这种“危言耸听”的话不能在这个教堂里听见——这样的警告。说实话，他是不太喜欢被人束缚，被人威胁的，不过——
这是他们这些人心里最后的寄托了呀！
是因为听到了这句话他才决定怪怪闭嘴的。尽管外表冷酷残忍，但你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呢——他被教皇这样评价，当着他的面。
“不过，就算是我很善良，但也改变不了什么。该被怀疑的，终究还是会被怀疑。谁说情，都一样……”
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尊神像。那是一个用黄金般的物质雕刻而成，在从窗子照射进来的光的照耀下，散发出的金光着实有点“神”的感觉。
不过，确实是漂亮啊——他打心底里这样想。如果当真是人们捏造出来的神的话，那人们的想象力还真是强大得可怕啊。
“里翁殿下……”
这时候，他旁边走来了一个人。那是一位成熟的骑士，无论是其装备还是其行为，都是值得羡慕和称赞的。不过，这在里翁眼里倒也不算是什么，毕竟他并不关心这些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东西。
“怎么了吗？”里翁看了那名骑士一眼，但很快便别过了脸。
“殿下，教皇大人吩咐……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明显是为了打断对方的话，里翁用奇怪的声腔喊道。“我听不见，我听不见，我听不见！”
——简直就是小孩子耍脾气。只能在心中发牢骚的骑士假装一脸的愉悦。
“因为我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啊——”
“什……抱，抱歉……”
“你不必自责。有这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嘛——”
骑士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年，却怎么也不觉得他仅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。他的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一切。骑士这样想着，只是在心里想着。
“还没哦——”
“诶？”骑士被里翁突如其来的回答震惊。
“还没有看透啊——很多很多事情……”
“是……”说着，骑士深深地低下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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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已经用尽它最后的气力，天空渐渐被黑夜占据。华丽的星辰还没有登场，四下里却早已一副深夜的模样。
尽管提尔想不通为何要大晚上的去祷告，但这样的疑问也只能埋藏在心里。毕竟，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。
——这样就好。这样就足够了。看着笑脸盈盈的母子，提尔发自内心地这么想着。这么有感触的原因在于提尔类比了他自身的遭遇。倘若你觉得提尔在家的生活相当快乐的话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。
如果真是那样，当初他也不会如此果断地来到异世界了——难道没说过吗，他的选择并不仅仅是对异世界生活的向往啊，更多的是，逃避。
估计已经走了很远了，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。明明应该是在人人都去朝拜的教堂，为什么会离居民区这么远啊。提尔在心里默默地发着牢骚，但是看到艾琳阿姨和约尼走在他前面而且毫无怨言，提尔也不好意思说出那样没骨气的话了。
“提尔，已经看得见了，不远了哦！”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似的，艾琳阿姨突然回过头来说道。虽然她的脸上也是挂满了汗珠，但似乎她还乐在其中。
“嗯！”提尔点了点头，笑了笑。“那个，艾琳阿姨……”
艾琳没有停下脚步，只是走得慢一点，来到了提尔身边。
“为什么教堂要修得这么远呐！”
“不，其实那里才是中心地带。我们住的地方只是类似于贫民窟罢了。”艾琳阿姨自嘲式的笑了笑。
“等……等等！您是说那个小镇其实还只是边缘地带，其实并不富裕？”
“是哦！实际上，前面的那片区域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‘欧席维特镇’呐！”
等等，现在我有点乱——也就是说，前面那么大片的简直是城市的节奏的区域才算是镇？这个世界的区域划分标准还真是可怕啊！
差点就吼出来了的提尔，思绪突然被艾琳阿姨打断。
“提尔，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……”艾琳阿姨突然停下脚步。
“什么事？”提尔偏着头表示好奇地问道。
“你的名字……”
“我的名字，怎么了吗？”
艾琳阿姨转过身来。“你真的是从乡下来的吗？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？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？”
“隐瞒了什么……怎么可能嘛！”提尔退了一步，“艾琳阿姨，我的名字怎么了吗？”
“大哥哥！”提尔看向突然走上前来的约尼，“那是‘神’的名讳哦！”
远处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，在这寂静而又空荡的夜里肆无忌惮地传播开来。
“神？什，什么神啊！”提尔或许猜到了什么，但他决定装作无知。
约尼突然用极为恐怖的眼神看着提尔，但约尼并没有接着说下去。
“给世界带来痛苦的战神——持刀的独臂战神！”突然，艾琳阿姨像是发了疯似的大叫起来。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——”
约尼走近提尔。“大哥哥，你是那个‘神’派来的吗？”
约尼又向前走了一步。“大哥哥，是你把爸爸带走的吗？”
约尼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恐怖，恐怖得不像是一个那么小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表情。
“大哥哥，你要把约尼和妈妈也带走吗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——”
就像是为了配合约尼，艾琳阿姨突然又吼了出来。
提尔吓得后退了好几步。“不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
尽管在不停地解释，但对方似乎毫无听见的迹象，只是在自顾自的发泄情绪。
看到这状况的提尔丢下一句。“抱，抱歉，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，就，就先走了……”提尔撒腿就跑，没有理会在后面不停喊着的艾琳阿姨和约尼。
“不要走！”
“不要跑！大哥哥！把我带到爸爸那里去吧！”
“不要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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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欧席维特的教堂，虽然不及国都大教堂那样金碧辉煌，但比起一般的教堂，已经是足够华丽了。从房梁到屋顶，虽不全是黄金制造的，但仅就雕刻的花纹而已，已经堪比大教堂了。
站在这样一个教堂中心的人不是别人，正是欧席维特镇的人们崇拜的圣女大人。她手里捧着一本书，那本书的花纹极其特别，深蓝色的封面似乎放进大海后就会与之混淆似的。
“没有来呢……”
圣女还没有开始祷告，尽管已经过了预定的时间了，但她仍旧拿着那本必需的书本远望着什么。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正前方的大门外，那已经被夜幕笼罩的大地上。她似乎在祈愿着什么人的到来，似乎又不是。她的眼里似乎充满了期待，但似乎又没有。那种若有若无的模样着实奇怪。
“再等一下！请您再等几分钟！”
圣女突然蹲下来，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——当然也不是说非要引起轰动不可。教徒们都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，才会没有注意到圣女的不同。他们甚至不敢抬起头来，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——
这是规矩。
离教堂钟声的敲响已经有好一阵子了。那钟声本来是祷告开始的提示音，不过，圣女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，无论旁边的侍女有多么心急，也奈何这圣女不了什么。所以，这些侍女们才会不打算留在这里——她们其实是去筹备“后事”了。
祷告逾期——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，要说为什么的话——
“来了！”蹲在地上的圣女忽地一下站起来。
“吾之神的子民们，现在就让我们来倾听神之音吧！”站在高处的圣女捧着书宣告着什么，不知何时，她全身被深蓝色的光芒包裹，那种光芒极为柔和，就像水一般柔和。
“咯咯咯咯咯咯……”
门外传来了奇怪的声响，教堂里的人们躁动起来。教徒们个个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，但即便如此，他们也没失声叫出来，因为，这是在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教堂里啊。
就像是黑夜的产物，门外的土地上凭空地出现了一双双红色的眼睛。看不见它们的全身，只能看见一双双眼睛在移动着。眼睛里透露的信息是饥渴，是疯狂。它们肆无忌惮地行动着，世间仿佛没有能够阻挡它们的脚步的事物存在一般，径直向教堂走来。
“拜托了——”
“求求您——”
座下的教徒们的祈祷声越来越大，几乎形成了躁动。但即便如此，面对着这种情况的圣女也是无能为力。原因很简单——
她不是亚神！
外面行走的生物不是什么等闲之辈，尽管看上去它们没有头脑，但它们却拥有与人类媲美的大脑，它们的智慧根本不亚于人。对付这样的生物，仅仅是一般的魔法师是不可能赢的。
没错，不可能！
这一次，没有例外。
如同野兽搜寻猎物时发出的声响，与它们行进时产生的风声裹夹在一起，教堂里人们的低鸣声，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，就像是一首宣告着死亡的交响曲。
作为圣女的她不能动摇，她是这个教堂里唯一能够倾听到神之音的人，她也是这个教堂里唯一能够使用魔法的人。不过，尽管如此也没什么作用。她的能力并不是战斗，不如说，她一点战斗的天赋也没有，是一个与战斗无缘的人。
“吾之神墨提斯啊，您真的没骗我吗——”
圣女有些动摇了，尽管下面的教徒们没有发现。
事实上，昨天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么一件事——“魔物”即将侵略这个镇子。不过，就在圣女准备让全村人撤离的时候，他们的神墨提斯向圣女下达了“圣言”。
所谓圣言，其实就是指神说的话。
“明日你可以安心，这一次众神的口吻意外地一致——神会来拯救你们。
“其名为战神，实则并非战神；
“其名为勇者，实则并非勇者；
“其名为——”
昨天，她是第一次没有听到完整的“圣言”，正是这一点才让她有所顾虑。她其实本不该怀疑神之言，但是这一次始终有些诡异。墨提斯本是智慧之神，她知晓世间大大小小所有的事，她甚至能够通过计算大致推算出可能发生的事。但这一次——
“众神的口吻意外的一致。”
让她不明白的地方在这里，为什么会说“众神的口吻”，也就是说他们实际上还讨论了一番是吗。既然如此，他们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有所保留地传达圣言？圣女不敢再想下去了，她害怕想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。
外面野兽的声音始终没有消散，不如说，反而更加响亮了。不过，众人也开始察觉到异样，事实上，从刚刚听到野兽的叫声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，但是，他们只是听到了声音，并没有什么东西来攻击教堂。
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大门，想看看究竟，不过，这时候，一个人影出现在大门口。那是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年，尽管覆盖了血液但仍旧明亮的铠甲分外夺目。
“大家可以安心了。我已经用魔法挡住了它们。”
“你是谁？”圣女代替众人提出了疑问。
那名少年笑了笑。
“我是卡尔凯蒂耶——来自异世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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